
山楂又名山里红、红果,但细分起来人们都把个儿小的叫山楂,个儿大的叫山里红。不论巨细,共性便是一个字:酸。京城周边山区有野生的,有栽培的,到了深秋,放眼一望,高高的山楂树上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红果,配着碧绿如翡翠般的叶子,和风吹来,颤颤巍巍,摇摇晃晃,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,涎水倒咽。
农人把果子摘下来,装筐用骆驼运往城里。果商趸入很多山里红,加工成有七、八个果的小串冰糖葫芦,小贩插在稻草绑缚的木棍上沿街叫卖。或许做成一、二米长的大糖葫芦,在厂甸庙会上出售。我最爱吃的是一种称作“榅桲(wēn po)”的山楂食物,小时分常古怪怎样叫这么两个字儿,后来查书,才知道是借用了和山楂类似的一种酸性植物的姓名。它是把红果中心的核儿都去掉,加上冰糖用开水一冲,装在大玻璃瓶里,盖好盖儿浸泡一段时间,待瓶内的山楂和冰糖都溶化了,汁液用勺子一舀,都拉黏儿。这就当作好了,摊商论碗儿出售。站在寒风凛冽的街头,端着白瓷碗,里边是玛瑙般鲜红的汁儿,晶莹剔透,又酸又甜,甭说吃,光看两眼,就拽着大人的衣襟走不动了。后来母亲冬季有时也买回山楂,在家给咱们做,那真是几个孩子天天看着瓶子数日子的时分了。
初冬到早春时节,胡同里常有叫卖山楂的小贩。除了推车提篮之外,有一种很有意思的出售方法。游商把用绳串起来的巨细山里红,臂膀挎着,肩上左右斜背,全身见缝插针般挂滿了,走路踢里秃噜,大声叫喊“卖山里红啦!”论串卖很廉价,但这种叫卖的装束,却让咱们这些孩子振奋不己,有时能跟出老远。还有的小贩更逗,他把一串一串的山里红象佛珠相同,专挂脖子上,还不多挂,就几串,扯开大嗓门呼喊:“大串山楂来,就剩两串了哎!”怎样卖也是喊就剩两串了,有不明真相的白叟认为货好奇缺,就出来买了。咱们顽皮的孩子悄悄跟着他看,在荫蔽的当地他放的包里还多着呢!当他又名卖时,咱们也起哄喊“大串山楂,又变出两串来!”气得他冲咱们一跺脚,咱们就哈哈大笑四散而逃。北京冬季生果很少,这土生土长,亮丽艳丽的山里红,也成儿时不能忘掉的甘旨。胡同里小贩此伏彼起的呼喊,给孩子们带来的不仅是嘴里兜里的零食,还有晴空暖日下看叫卖的欢喜!